青年周恩來開平做客

左常策歐  中張瑞峰  右周恩來

出生在唐山市開平區(qū)開平鎮(zhèn)耿家營村的已故天津大學教授常策歐和同窗摯友周恩來相互交往的友情故事，感人至深。
新版《開平區(qū)志》和《唐山市路北區(qū)志》作了記載。
筆者于1970年4月至l 1月，在耿家營大隊當斗、批、改工作隊員時，親聞了該村常策歐的同齡人、同代人講述的常策歐同周恩來之間鮮為人知的友情。在兩位前人誕辰102周年之際，將其回憶整理撰成此文，以饗讀者。
終生摯友  流芳千古

1917年6月臨近畢業(yè)，恩來在策歐的協(xié)助下，主持編寫了南開學�！兜谑�次第二組畢業(yè)同學錄》。恩來寫了同學錄序言。6月26日策歐和恩來所在的畢業(yè)班在學校禮堂舉行畢業(yè)典禮。南開校董徐菊人及章秋桐、陳獨秀先生等出席。會上宣布周恩來、常策歐等同學均以優(yōu)異的成績完成學業(yè)，準予畢業(yè)。從此，他們結(jié)束了中學時代。8月，周恩來赴日留學，常策歐的家里給予經(jīng)濟上的資助。

策歐與恩來從南開分手后，經(jīng)常通信，互勉互勵，延續(xù)同窗之誼。1920年12月，周恩來赴法國勤工儉學，中旬到達法國不久，與周同去的李福景(唐山市人，后在開灤唐山礦工作)即赴英國倫敦，探視在英國留學的常策歐，并住在常策歐處。同學相見，續(xù)舊言新，推心置腹傾訴離別之情，談古論今研討救國之策。他們偷閑游覽了泰吾士河畔，觀看了白金漢宮外景，并合影留念。

此間恩來對英國社會作了實況考察，寫下了《歐戰(zhàn)后之歐洲危機》一文。此后至1924年7月，恩來在歐洲期間，他們之間經(jīng)常通信。恩來還寄照片及賀年片給策歐。策歐則將這些紀念物寄回國內(nèi)，交給夫人高春華(唐山市高各莊人)保存，以防丟失。1924年9月后，由于國家政治局勢的原因，兩位同窗摯友斷了聯(lián)系。此后，兩人走過了同一目的的兩條漫長之路。常策歐從英國回國后，從教育人植根華夏，以科學文化之力，醒炎黃子孫之愚；周恩來投身革命，南征北戰(zhàn)，舍身忘死，竭盡全力，推翻腐朽的社會制度，救國救民于水火之中。1949年1月北京和平解放，3月周恩來隨黨中央進北京城后，雖然政務(wù)繁多，百事待辦，但沒有忘記常策歐。當?shù)弥�常家地址后，立即邀請策歐到他家中做客：摯友重逢，欣喜若狂，言莫能達。以后又多次邀策歐到家中交談各種問題。周恩來鼓勵常策歐為新中國的教育事業(yè)貢獻力量。策歐心馳神往。從此，他一心一意地從事新中國的教育事業(yè)。在天津大學任教期間，竭盡自己的平生力量，嘔心瀝血，辛勤耕耘，為新中國培養(yǎng)出一批高素質(zhì)人才。1951年初策歐到周總理家里做客，總理將他的一張半身近照送給策歐，并親筆在背面書寫上“醒亞兄存”一九五一、一、一二。當年，常策歐患了重病，住進醫(yī)院。時任政務(wù)院總理的周恩來日理萬機，忙得每天清晨才能睡覺，但他仍在百忙中，安排時間親自去探望。一次在策歐的病床前坐了兩個多小時，相互暢談，安慰策歐安心養(yǎng)病，連晚飯都沒顧得吃。常策歐于1953年逝世，終年55歲。

常家同周恩來總理的友情堪稱篤厚，但常家從不炫耀，也未因個人事麻煩過總理，真稱得上君子之交，重在情意。策歐去世后，周總理囑托弟弟常去常家探望夫人高春華及子女。常家子女，秉承父志，勤奮好學，均成為祖國棟梁之才；兒子常卓超是北京大學的副教授，女兒常竟超任教于北大附中，……他們在新中國建設(shè)中均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1976年1月8日，周恩來總理病逝的噩耗傳來，常家悲痛欲絕。1977年天津籌建“周恩來同志青年時代在津活動紀念館”時，特邀高春華老人參加建館籌建座談會。1986年1月常卓超、常竟超專程從北京到天津參加由周恩來紀念館主持的“紀念周恩來同志逝世十周年”座談會，并將家中珍藏的周恩來旅歐期間寄給常策歐的兩張明信片，捐贈給紀念館。紀念館向他們頒發(fā)了獎狀。

1991年初，時任北京大學副教授的常卓超患了重病，自知在世間的時間不會太長了。但他首先想到的是在家里珍藏半個多世紀的父親與周恩來青年時代的一批照片的保存問題。

他同母親高春華商量預(yù)將這些照片捐贈給天津周恩來紀念館。母親了解兒子，同意了他的想法。2月5日常卓超打電話給天津周恩來紀紀念館，要他們來人商談?wù)掌�捐贈事宜。紀念館立刻派工作人員趕赴北京常家。當他們看到擺在面前的周恩來總理1914至1921年在天津南開學校和在法國、英國勤工儉學及考察時拍攝的12幅珍貴照片時，驚呆了，興奮得不知說什么。這些照片除1幅是周總理解放初拍照的面部微側(cè)的半身像外(即1951年1月12 日那幅，這幅也不多見，很少公開發(fā)表)，其余1 l幅則是現(xiàn)存絕無僅有的周恩來年輕時代的留影。從這整潔、完好的照片中，可以看到常家寄托其中的深厚情感和無限的懷念。一幅幅清晰的圖像記錄了周恩來青年時充滿朝氣的身影和一段段往事。照片中有周恩來在南開學校時與師生們的合影，與同窗好友的合影，在國外勤工儉學時與友人的合影及紀念照。其中有l(wèi)幅背面中有恩來親筆：“策歐致春華存”的珍貴個人照。在合影中，周恩來幾乎都是側(cè)立一旁，很少居中，使人不禁為當時在同學中深受眾望的周恩來那謙遜的高尚品格所打動。照片中，還有1916年春，在海河畔與張瑞峰、周恩來三位好友的合影紀念照。

常家視這些照片比生命還重要。解放前，他們冒著保存這些照片有殺頭的危險，建國后家里又幾經(jīng)搬遷，全家始終珍藏這些照片�！拔母铩敝幸虮４孢@些照片，常卓超被打成黑線人物受到迫害，慶幸的是，這些照片沒有受到損害，后又發(fā)還給常家。常卓超鄭重地提出向天津周恩來紀念館捐贈這些珍貴照片。他們商定，于清明節(jié)前后正式舉行捐贈儀式。然而，常卓超沒能等到這一時刻，在3月3日離開了人世。4月6日常策歐的夫人、9l歲高齡的高春華，懷著老年喪子的悲慟心情，參加了在北京大學臨湖軒禮堂舉行的照片捐贈儀式，代表全家正式向紀念館捐獻這些十分珍貴的照片，為這些寶貴文物找到了永久的安身之地。實現(xiàn)了常家父子倆的遺愿。常策歐的兩個孫女，專程從美國趕回參加儀式。中共中央宣傳部、北京大學、天津市文物局領(lǐng)導(dǎo)和參加儀式的同志們，對常家祖孫三代的行動，深表謝意。

作者后記：周恩來在耿家營村作客的資料由常自立、常策東、常佩章、田富萸、常德年等村民提供，親聞?wù)哂泄ぷ麝犼爢T劉慶山、石秀峰、趙淑華、侯國成等。在撰此文時參閱了《大地的兒子》(蘇叔陽著，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周思來的青年時代》、《開平文史選編》第二集等書籍，如內(nèi)容有出入以原著為準，并懇請知情者給予補正，將不勝感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