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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山大地震——末日前兆,那些令人驚奇的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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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謹(jǐn)以此文,紀(jì)念40年前唐山大地震中逝去的人們!
        但愿此文,給我們一些警示。珍惜當(dāng)下,因為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



        美國全國地質(zhì)調(diào)查所稱:中國北京東南一百英里,北緯39.6°,東經(jīng)118.1°,在河北附近,發(fā)生了7.8級的大地震。
        香港的英國皇家天文臺宣布:中國河北省發(fā)生8級左右的地震,震中距唐山極近。
        新華社1976年7月28日訊:
        我國河北省冀東地區(qū)的唐山——豐南一帶,在1976年7月28日3時42分發(fā)生強烈地震。




        地震前兆似乎是一場無法預(yù)料、無法阻止的浩劫,可是大自然又確實警告過,這些警告使那些災(zāi)難發(fā)生后重新收集資料的那些地震學(xué)者們,感到毛骨悚然和深思。只是,對于“7.28”來說,這一切都太晚了。
        恐怖極了的魚據(jù)蔡家堡、北戴河一帶的漁民說,魚兒像瘋了一般。在七月二十八日前后,各種魚紛紛上浮、翻白,極易捕捉,漁民遇到了從未有的好運氣。
        歧門河閘附近,光著身子的孩子們用小網(wǎng)兜魚,魚兒簡直是往網(wǎng)里跳,數(shù)小時就能兜幾十斤魚。
        唐山市趙各莊煤礦陳玉成說,七月二十四日,他家里的兩只魚缸里的金魚,爭著跳離水面,躍出缸外,把跳出的金魚放回去,金魚居然彈跳不止。
        唐山柏各莊養(yǎng)魚場的霍善華介紹說,七月二十五日,魚塘中一片嘩然的響聲,草魚成群跳躍,有的跳離水面一尺多高。更有奇者,有的魚尾朝上頭朝下,倒立水面,竟螺旋一般飛快地打轉(zhuǎn)。
        唐山以南天津大沽口海面,“長湖”號油輪的船員介紹,七月二十七日那天,油輪周圍的海蜇忽然增多,成群的小魚急促地游來游去,放下鉤去,片刻就能釣上一百多條。
        唐山以南天津大沽口海面,“長湖”號油輪的船員目睹,七月二十五日,油輪四周海面的空氣吱吱地響,一大群深綠色翅膀的蜻蜓飛來,棲在船窗,桅桿和船舷上,密匝匝的一片,一動不動,任人捕捉驅(qū)趕,一只也不起飛。不久,船上的騷動更大了,一大群五彩繽紛的蝴蝶、土色的蝗蟲,以及許許多多麻雀和不知名的小鳥也飛來了,仿佛是不期而遇的大聚會,最后飛來一只色彩斑斕的虎皮鸚鵡,傻傻地立在船尾一動不動。
        天津市郊木場公社和西營門公社都看見成百上千只蝙蝠,大白天在空中亂飛。
        唐山以南寧?h潘莊公社西塘坨大隊一戶社員家,從七月二十五日起,房梁下的老燕就象發(fā)瘋一樣,每天將小燕從巢里拋出去,主人將小燕撿回去,隨即又被老燕拋出去。七月二十七日,老燕帶著剩下的兩只小燕飛走了。
        七月二十七日,遷安鄉(xiāng)社員看到,蜻蜓如蝗蟲般飛來。飛行隊伍寬一百多米,自東向西,持續(xù)約十五分鐘之久。蜻蜓飛過時,一片嗡嗡地響聲,氣勢之大,令人目瞪口呆。
        動物界的逃亡大遷徙七月二十七日,唐山地區(qū)灤南縣王蓋山的人們親眼看見成群的老鼠在倉惶奔躥,大老鼠帶著小老鼠跑,小老鼠則相互咬著尾巴連成一串。有人感到好奇,追著打,好心人勸阻說:“別打啦,怕是要發(fā)水”。
        七月二十五日上午,撫寧縣,有人看到一百多只黃鼠狼,大的背著或叼著小的擠擠挨挨地從古墻洞鉆出,向村內(nèi)大轉(zhuǎn)移。天黑時分,有十多只在一棵核桃樹下亂轉(zhuǎn),當(dāng)場被打死五只,其余的則在不停地哀嚎,有面臨死期的恐慌感。二十六日、二十七日,這群黃鼠狼繼續(xù)向村外轉(zhuǎn)移,一片驚慌氣氛。
        敏感的飛蟲、鳥類及大大小小的動物,比人類早早地邁開了逃難的第一步。然而人類卻沒有意識到這就是來自大自然的警告。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一場毀滅生靈的巨大災(zāi)難已經(jīng)迫近了。



        不可捉摸的信息大自然確實在警告人類。唐山東南的海岸線上,浪濤在發(fā)出動人心魄的喧響。七月下旬起,北戴河一帶的漁民就感到疑惑:原來一向露出海面的礁石,怎么被海水吞沒了。距唐山較近的蔡家堡至大神堂海域,漁民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從來是碧澄澄的海水,為什么變得一片渾黃?在不平靜的海的深處,就象有一條傳說中的龍尾在擺動,在攪動著海底深處的泥土。
        據(jù)當(dāng)時在秦皇島附近水域中作業(yè)的一位潛水員說,他看見了一條彩色絢麗的光帶,就象一條金色的火龍,轉(zhuǎn)瞬即逝。
        水!水也在向人類發(fā)出警告!在唐山地區(qū)灤縣高坎公社有一口井,這口井并不深,平時用扁擔(dān)就可以提水,可是在七月二十七日這天,有人忽然發(fā)現(xiàn)扁擔(dān)掛著的桶已經(jīng)夠不到水面,他轉(zhuǎn)身回家取來井繩,誰知下降的水又忽然回升了,不但不用井繩,而且直接提著水桶就能打滿水!那些天,唐山附近的一些村子里,有些池塘莫名其妙地干了,有些地方又騰起水柱。水!忽降忽升的水!它在向人類傳遞大自然的什么信息呢?!
        距唐山二百多公里,海拔一千三百五十米的延慶縣佛爹頂上的一臺測雨雷達,以及附近一臺空軍警戒雷達,二十六日、二十七日,連續(xù)收到來自京、津、唐上空一種奇異扇形指狀回波,這種回波與海浪干擾、晴空湍流等引起的回波都不一樣,使監(jiān)測人員十分惶惑。而京、津、唐人們就在這個強大的磁場中毫無知覺的穿行。
        七月二十七日,唐山北部一個軍營里,幾個士兵驚叫起來,他們發(fā)現(xiàn)地下的一堆鋼筋,莫名其妙地迸發(fā)出閃亮的光,仿佛一個隱身人在那里燒電焊。
        在京、津、唐地區(qū),半夜不少人家中關(guān)閉的日光燈依然奇怪地亮著。在唐山林西礦區(qū),飄來一股淡黃色的霧,它障人眼目,令人迷惑。人們被那股異味熏糊涂了,他們已經(jīng)看不清這世界的面目,更弄不清大自然正在醞釀著什么樣的悲劇。如果這些奇異的信息都能夠及時地被采集、被集中、被傳送、被處理,那么對這場災(zāi)禍的描述也許完全可能是另一個樣子。人們眨著迷惑的眼睛,迷迷蒙蒙、不知不覺地走到七月二十七日深夜。



        大毀滅前的深夜唐山市郊栗園公社茅草營大隊王財在深夜十二點鐘看完電影回家,看見四只鴨子依然站在門外,一見主人,它們齊聲叫起來,伸長脖子,張開翅膀,搖搖晃晃地?fù)鋪恚踟斪叩侥莾,它們就追到那兒,拼命地用嘴擰他的褲腿。
        唐山市郊栗園公社的王春衡,親眼看見他二大爺家里的貓隔著帳子撓人,非把人撓醒不可。
        那一夜,唐山周圍方圓幾百公里的地方,人們都聽見了長時間的尖厲的犬吠。
        唐山市殷各莊公社大安各莊李孝生養(yǎng)的那只狼狗,那一夜死活不讓他睡覺,狗叫不起他,便在他的腿上猛咬了一口,疼得他跳起來,追打這條忠實的狗。
        豐南縣畢武莊公社李極莊大隊劉文亮,深夜被狗叫吵醒;當(dāng)時他家的狗在院內(nèi)使勁撓著他的房門,他打開門放狗進來。狗卻要把他拖出屋去。
        唐山市遵化縣劉備寨公社安各寨大隊張洪祥家的狗也叫個不停,一直叫到張家的人下床,狗在張洪祥兄弟的腿上咬了一口,象引路似的,奔向屋外。豐南縣闌高莊公社于北大隊王有才妻那天晚上由公社回家剛走到門口,家里的公狗突然從門口向她撲來,阻撓她進院。
        越來越深。這是一個充滿喧囂的夜。七月二十八日就是在這不安的氣氛中來臨的。
        一時三十分,撫寧縣大山頭養(yǎng)貂場張春柱被一陣“吱吱”的叫聲驚醒,全場四百一十五只貂,象炸營一樣在籠里亂跳,驚恐萬狀。
        與此同時,豐潤縣白官屯公社蘇官屯大隊養(yǎng)雞場也出現(xiàn)一片混亂:一千多只雞來回亂串,上窗臺咯咯怪叫。
        三點多,豐潤縣左家塢公社揚谷塔大隊的一百多匹馬全部掙斷韁繩,爭先恐后跑出馬廄,在大路上撒蹄狂奔。
        就在眼前了。昌黎縣有幾個看瓜員,看到距離他們二百多米遠的上空忽然明亮起來,照得地面發(fā)白,西瓜地中的瓜葉、瓜蔓清晰可辨!霸趺,天亮了?”,但一看表才三點多鐘。正奇怪,天又變暗了,又如墨染的一般。
        那一刻,大地正沉浸在毀滅之前的寧靜之中。
        顯然,在唐山大地震前,許多人都收到了大自然的警告信號。這些信號具有不唯一性——天氣悶熱也會使雞犬不寧,連日多雨也會使井水突漲,人們也正是用最尋常的經(jīng)驗解釋了那些“異!。
        1978年美國地質(zhì)調(diào)查局出版的《地震情報通報》中,刊印了一張幽默照片:一只閉眼張口、驚恐慘叫的黑猩猩。照片上方寫著“為什么我能預(yù)報地震而地震科學(xué)家們不能?”這是人類的自責(zé)。然而人們常常忘了:人是社會的動物,即使在同自然界的斗爭中,人也只是作為一個整體,才能顯示出他們的力量。當(dāng)人們各自為戰(zhàn)的時候,他并不比動物有更多的優(yōu)越性。僅僅依賴本能,人甚至不如動物。在地震這樣重大而又神秘的自然災(zāi)害面前,人們沒有形成一個防犯的整體,沒有相應(yīng)的通訊渠道和手段對自然界的異常信息進行及時的收集和處理,他們怎能不被突降的惡魔各個擊破?
        永遠記住大自然的警告吧。



        目擊者說
        1.李洪義(二五五醫(yī)院護士)
        那天晚上,我值后半夜。上半夜又熱又悶,人根本無法入睡。接班后困得不行,在病房守到三點半的光景,我就跑到屋外乘涼。四周出奇的靜,平時的蛙叫鬧嚷嚷的,可眼前怎么一點聲音也沒有了?靜得讓人發(fā)怵。
        突然間,我聽到一個古怪的聲音,“吱——”從頭上飛過,那聲音尖細(xì)尖細(xì)的,像一把刀子從天上劃過。我打了一個哆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抬頭看天,陰沉沉的,有一片形狀奇怪的彩云,說紅不紅,說紫不紫,天幕特別昏。我想是不是要下雨,起身往屋里走?墒侨四涿畹陌l(fā)慌,像有人隨時會從身后追過來抓我一般。我平時膽子挺大,可那時卻怕得要命,心砰砰亂跳,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跑起來。我回了一下頭,見西方特別亮,好像失火,又聽不見人喊,到處象死了一樣。我越發(fā)緊張,趕緊逃進房子,一把擰亮電燈,又把門插上。
        這時我聽見“嗚——嗚”的巨響,象是百八十臺汽車在同時發(fā)動。“糟了”,邢臺地震時我在滄州聽過這種聲音。我立刻想到:是地震。
        說話間房子猛烈地?fù)u晃起來,桌上的暖瓶栽下地,炸了個粉碎。我用力打開門,只開了一小半,沖出房子,沖向房前的大樹。
        我緊緊抱住樹。黑暗中只覺得大地晃晃悠悠,我和大樹都在往一個萬丈深淵里落、落。房子倒塌聲我根本聽不見,只看見宿舍樓的影子,剛才還在,一會兒就沒了。
        我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可什么也看不清。我嚇傻了,拼盡全身力氣吼了一聲。
        2.田玉安(唐山豐南縣稻地大隊農(nóng)民)
        咳,真嚇人。
        那天新上任的隊長讓大家連夜干活,說是怕誤了農(nóng)時。
        三點多才完了事,別人拾掇工具回村去了,只留下我和另外一個人打掃場子。猛然間,頭頂上象挨了一個炸雷,“轟隆隆——”地動山搖!我象被一個掃堂腿掃倒在地,往左調(diào)一個個兒,又往右打了一個滾,怎么也撐不起身子。場上的電燈一下子都滅了。一扭頭,媽呀,嚇?biāo)廊!一個火球從地下鉆出來,通紅刺眼,噼啪亂響,飛到半空才滅。
        天亮了,我看見火球躥出的地方有一道裂縫,兩邊的土都燒焦了。
        3.張克英(唐山火車站服務(wù)員)
        地震那聲巨響,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天,我兩點多鐘起來值班,負(fù)責(zé)賣站臺票。三點多鐘的光景,聽人喊“要下雨啦!要下雨啦!”我趕緊跑出去搬我新買的自行車,只見天色昏紅昏紅的,好像什么地方在打閃。站前廣場上的人都往候車室里涌,想找一個躲雨的地方。那時,候車室里有二百多人,接站的、上車的、下車后等早班公共汽車的,鬧嚷嚷的一片。我還記得一對年輕人要找我買站臺票,接北京來的車。我告訴他們:“這會兒沒車,還是在五點以后再買吧!彼麄z不走就等在窗前,誰想到就這么等來了大地震。
        地震來前,我正在與隔壁的陳師傅說話,就聽“咣。。 ,那響聲把人都震甍了,我以為是兩輛高速行駛的列車對撞,還沒等喊出聲來,整個候車室的燈滅了,一片漆黑。房子搖晃起來,候車室亂作一團。喊爹的,叫媽的,人踩人的,東西碰東西的,什么都有。先是聽到“噗通!噗通!”吊燈、吊扇落下來砸在人頭上的聲音,被砸的大人孩子一聲接一聲地慘叫。不一會兒,“轟隆隆”一聲,整個車站大廳落了架,二百多人,差不多全給砸在里面。我多虧房門斜倒在“小件寄存”的貨架上,把我夾在中間,沒傷到要命的地方。我聽見離我很近的地方兩聲慘叫:“哎呀——”“媽呀——”
        我聽得出,是那一對年輕男女。他們只喊了這一下,再沒有第二下……



        地震中的重生這里原本是一個戒備森嚴(yán)的看守所,地震過后,幾乎被夷為平地,許多警察在睡夢中再沒醒來。犯人相對幸運一些,因為監(jiān)房建得格外牢固,沒有完全震塌,但墻壁全部破裂。一個個犯人從監(jiān)房鉆出來,高高的圍墻不見了,笨重的鐵門躺在瓦礫中,平日荷槍實彈的崗哨也不知所蹤?傊,所有限制自由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廢墟。黑夜、死亡和漫天飛舞的灰塵,交織成一幅凄慘的畫面,令人窒息。面對突如其來的“自由”,犯人們茫然不知所措。一名警察從廢墟中爬了出來,手中握著槍,只穿著褲衩和背心,渾身被塵土包裹,像一尊不屈的雕塑。災(zāi)難沒有讓警察放棄職守,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犯人“逃出”監(jiān)房時,立即朝天鳴槍,在槍聲的警告下,犯人擠成一堆不敢輕舉妄動。雖然犯人們陷入暫時的茫然,可警察的頭腦格外清醒,此時情況萬分兇險:通訊肯定全部中斷,求援無門;雖然自己手中有武器,但面對的是100多個毫無束縛的犯人,誰也無法預(yù)料下一步將發(fā)生什么。警察的分析很準(zhǔn)確,地震過后,就連市政府也被埋入廢墟之中,不僅建筑物和生命遭受了滅頂之災(zāi),而且原有的社會秩序也隨之蕩然無存。實際上,方圓十幾公里以內(nèi)已處在無政府狀態(tài),如果犯人集體越獄,憑他一人之力,根本無法阻止。第二次“地震”似乎正在醞釀,犯人們逐漸騷動起來。這時,有犯人站了出來——那是個二進宮的搶劫犯,警察認(rèn)識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槍!岸M宮”高聲喊道:“管教,我們要去救人!笨磥聿皇窍胩优,警察暗中松了一口氣,可職業(yè)的敏感讓他不得不充滿戒心:如果讓他們?nèi)ゾ热,一旦局面失控,全跑了怎么辦?瓦礫中不時傳來呼救聲,警察沒有選擇的余地,一跺腳,大聲喊道:“好!我同意你們?nèi)ゾ热,但如果有人想趁機逃跑,一定就地正法!”說完,他高高揚起了手中的槍。警察當(dāng)然清楚,這其實是個賭局,如果犯人跑光了,自己輸?shù)舻膶⑹呛蟀肷淖杂。話音剛落,犯人已四散跑開,到處搜尋生還者。瓦礫中不斷有活人被扒出來,有小部分是犯人,大部分是警察。被扒出來的大多是重傷員,斷手?jǐn)嗄_的比比皆是。有個強奸犯以前是醫(yī)生,他自告奮勇站了出來,指揮眾人搶救傷員,這個斷肢的怎么接,那個斷腿的如何綁。有個犯人被砸壞了膀胱,被尿憋得死去活來,慘叫聲不斷劃破夜空,格外凄厲。醫(yī)生急得眼睛都紅了,大聲吼叫:“快去找管子來!”因為必須有管子才能導(dǎo)尿,可四周一片廢墟,到哪兒去找管子啊,眼看無計可施,活人豈能讓尿憋死,一個盜竊慣犯二話不說就湊了上去,用嘴巴幫他吸出尿和血……

        這里不再有警察和犯人的區(qū)別,只有死人和活人、救人的人和需要救助的人。這又是一個感人的場面,被救出來的輕傷員又迅速投入到救人的隊伍中去,沒有繃帶他們就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有工具他們就用手扒,搶救結(jié)束后,沒有一個犯人的手是完好的。天已放亮,能救的都救出來了。犯人被重新集中起來,一個個衣衫襤褸,灰頭土臉,警察清點人數(shù),發(fā)現(xiàn)少了三個。事后查明,有兩個犯人因為離家較近,救完人后溜回家看了看,然后主動回來了,還有一個是精神分裂癥患者。那些犯人沒有借助任何工具,徒手從瓦礫堆中扒出了112人,創(chuàng)造了奇跡!人都有七情六欲,難保不犯錯,或利欲熏心,或鬼迷心竅,這是人性的陰暗面;可是誰也不能否認(rèn),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都有光輝的一面,哪怕是十惡不赦的罪犯。地震帶給人們的無疑是毀滅,可是那些犯人卻獲得了新生,當(dāng)他們奮不顧身搶救別人的同時,也拯救了自己。據(jù)說,后來有不少犯人改了生日——7月28日。



        震后唐山,死寂的黎明唐山,第一次失去它的黎明。

        破碎的唐山它被漫天迷霧籠罩。石灰、黃土、煤屑、煙塵以及一座城市毀滅時所產(chǎn)生的死亡物質(zhì),混合成灰色的霧。濃極了的霧氣彌漫著,飄浮著,一片片,一縷縷,一絮絮地升起,象緩緩地懸浮于空中的帷幔,無聲地籠罩著這片廢墟,籠罩著這座空寂無聲的末日之城。
        已經(jīng)聽不見大震時核爆炸似的巨響,以及大地顫抖時發(fā)出的深沉的喘息。僅僅數(shù)小時前,唐山還是那樣美麗。
        朦朦大霧中:
        唐山火車站,東部鐵軌成蛇形彎曲,其輪廓象一只扁平的鐵葫蘆。開灤醫(yī)院七層大樓,成了一座墳丘似的三角形斜塔,頂部僅剩兩間病房大小的建筑,顫巍巍地搭斜在一堵隨時可能塌落的殘壁上,陽臺全部震塌,三層樓的陽臺,垂直地砸在二層樓的陽臺上,欲落未落。唐山第十中學(xué)那條水泥馬路,被攔腰震斷,一截向左,一截向右,錯位達一米之多!
        斷裂的橋梁更為驚心的是,在“7.28”地震地裂縫穿過的地方,唐山地委黨校、東新街小學(xué)、地區(qū)永不能忘記農(nóng)研所、以及整個路南居民區(qū),都象被一只巨手摸去似的不見了。一場大自然的惡作劇使唐山面目全非,橋梁折斷,煙囪倒塌,列車的事,七零八落的混凝土梁柱東倒西歪,落而未落的樓板懸掛在空中,到處是斷墻殘壁……
        形形色色的人影,在灰霧中晃動。他們驚魂未定,步履踉蹌,活象一群游夢者,恍恍惚惚地被拋到一個陌生的星球。他們一切都麻木了,淚腺、聲帶,傳導(dǎo)疼痛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都麻木了。誰也想不到會有這場規(guī)模如此浩大的劫難,他們無暇思索,無暇感覺,甚至來不及為骨肉剝離而悲慟。
        太陽出來了。當(dāng)這輪火球象往常一樣高高懸掛的時候,濃霧——這片濃極的瀕死的濃霧開始在熾熱的強光照耀下慢慢變薄,散去;杳灾械奶粕郊磳⑻K醒,當(dāng)濃霧即將散盡的時候,驚恐的人們忽然發(fā)現(xiàn)兩只從動物園逃出來同樣驚恐的狼,它們相依著,站在遠處黑色的廢墟上,孤單地睜著驚嚇的眼睛,余悸未消地喘息著。突然它們縱身一跳,箭一般的躥向鳳凰山頂。斷崖前,它們終于站住了,石雕一般。面對山下整個破碎的唐山,面對這樣一片無邊的廢墟,面對這樣一片災(zāi)難的海洋,它們一秒鐘的毀滅發(fā)出酷似人聲的凄厲的嗥叫……



        1835年3月4日,偉大的進化論者達爾文來到剛剛發(fā)生過強烈地震的智利康塞普西翁市,面對一片廢墟,他發(fā)出由衷的感慨:
        “……人類無數(shù)時間和勞動所建樹的成績,只在一分鐘之內(nèi)就毀滅了;可是,我對受難者的同情,比另外一種感覺似乎要單薄些,就是那種被這往往要幾個世紀(jì)才能完成,而現(xiàn)在一分鐘就毀滅的情景所引起的驚愕的感覺……”
        這也是無數(shù)中國人對唐山蒙難日——“1976.7.28.”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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